形势正在悄然发生变化。
设想一下这个场景:在莫斯科郊外的一座被严密守卫的豪华别墅里,叙利亚前总统巴沙尔·阿萨德可能正焦虑不安地在房间内踱步。为什么这么紧张呢?因为就在不久前,一架俄罗斯政府的专机刚刚从莫斯科起飞,机上载着一位关键人物——叙利亚临时政府的外交部长希巴尼。希巴尼的此次出行,显然非同寻常——他刚刚与俄罗斯外交部长拉夫罗夫进行了长达三小时的、堪称历史性的重要会谈。
这种接触的意义不言而喻!这不仅仅是两国之间的外交沟通,更是俄罗斯与叙利亚新政权之间首次如此高级别的官方交流。回想一下,仅仅八个月前,俄罗斯的军机还曾紧急将阿萨德及其家人从战火纷飞的大马士革救出。当时,谁能想到普京会如此迅速地转向,与新叙利亚政府展开接触呢?
展开剩余86%将时间追溯到去年的十二月,阿萨德政权在“沙姆解放组织”的猛烈进攻下彻底崩溃。叙利亚这位曾统治二十多年的强人,带着家人仓皇登上俄罗斯的军机,最终落脚于莫斯科郊外的一个秘密地点。尽管克里姆林宫口头表示要提供“人道庇护”,但实际上阿萨德的生活条件相当苛刻——他不得参与任何政治活动,也不能接受媒体采访。这实际上就是一种软禁状态。俄罗斯媒体当时还表示,普京是“为了回报老盟友的深情厚谊”才做出的此举。
然而,政治从来不是简单的情谊问题。阿萨德倒台后,俄罗斯在叙利亚的军事存在立即受到影响,他们迅速放弃了四个重要的陆军基地,只保留了两个至关重要的战略基地:塔尔图斯海军基地和赫梅米姆空军基地。为何这两个基地如此关键?塔尔图斯是俄罗斯在地中海唯一的“不冻港”,而赫梅米姆则是俄罗斯飞行器进入中东及非洲的空中枢纽。没有这两个基地,俄罗斯在中东的影响力势必大幅下降。
更重要的是,在西方的严厉制裁下,叙利亚这条与俄罗斯连接的生命线尤为重要,它为俄罗斯提供了绕过封锁的经济通道。正是基于这些硬性利益,俄罗斯不再认为庇护一个失势的前总统具有足够的价值。因此,局势悄然发生了转变。
今年一月,俄罗斯开始与叙利亚临时政府展开初步接触,讨论的重点是那两个重要的军事基地能否继续使用。而到了五月,局势的变化愈加明显,主要推动力来自美国——5月14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在沙特阿拉伯与叙利亚临时总统沙拉举行了自25年来的首次美叙首脑会晤。特朗普宣布解除对叙利亚的全部制裁,并鼓励沙拉为叙利亚人民做出贡献。沙特王储穆罕默德称这是“勇气可嘉”,甚至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也表示支持。
美国如此强势地介入,俄罗斯自然感受到压力,局势的节奏开始加快。
真正的转折出现在七月末。7月31日,叙利亚临时政府外交部长希巴尼的专机抵达莫斯科,俄罗斯外交部长拉夫罗夫亲自接待了他。会谈中,希巴尼明确提出三项要求:一是希望将阿萨德政权遗留的巨额债务,转换为俄罗斯使用军事基地的“租金”;二是要求继续提供粮食和武器援助;三是要求将阿萨德引渡回叙利亚接受审判。
拉夫罗夫对前两项提议态度较为宽松,表示可以商讨,并承诺帮助叙利亚重建及提供经贸支持。但当谈及引渡阿萨德时,俄罗斯态度模糊,始终未做出明确回应。克里姆林宫显然意识到,如果将自己庇护的对象交给政敌,未来还会有谁相信俄罗斯的承诺?
尽管如此,普京依然释放出了与朱拉尼政府和解的信号。两周前,以色列空袭了大马士革,炸弹甚至落到了朱拉尼的住处附近。普京立即打电话给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强调俄罗斯将捍卫叙利亚的统一与领土完整。而此次希巴尼访问莫斯科,也可以看作是对普京此举的回应。他公开表示,叙利亚不希望与俄罗斯断交,并称俄罗斯为“世界第二强国”。
叙利亚临时政府的国防部长卡斯拉则更加直言不讳地表示:“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敌人”。这种务实的态度背后,隐藏的是叙利亚临时政府所面临的严峻现实——他们实际控制的领土仅占全国的三成左右,北方有土耳其势力的威胁,南方则是时常遭到以色列空袭,主要的油田和粮仓则牢牢掌握在库尔德武装手中。对朱拉尼政府而言,俄罗斯的支持几乎是他们唯一的依靠。
实际上,叙利亚国内的民生状况极其艰难:大马士革的自动取款机前常常排起长龙,百姓仅能领到微薄的工资;霍姆斯的废墟中,孩子们在瓦砾堆里翻找食物。更不用提“伊斯兰国”在代尔祖尔省的袭击,德鲁兹派与政府军的冲突,以及数百人死伤,17万多人流离失所。根据政府估算,重建至少需要五千亿美元,但叙利亚的外汇储备几乎为零。
在这种背景下,俄罗斯无疑是叙利亚临时政府能够依赖的唯一外部力量。
但俄罗斯自身的压力也不小。8月12日,俄罗斯国家反恐委员会主席博尔特尼科夫透露,今年前七个月,俄罗斯成功挫败了172起恐怖袭击,逮捕了超过290人。同时,随着俄美峰会临近,乌克兰局势明显升级,俄罗斯军事目标也面临着更大威胁。8月12日晚上至13日凌晨,俄罗斯成功拦截了46架乌克兰无人机。
而所有这些,最终可能都将影响普京与特朗普即将举行的峰会。8月15日,普京将飞往阿拉斯加,与特朗普进行四年来的首次面对面会谈。核心议题是乌克兰问题,但中东局势,特别是叙利亚的未来,肯定会成为讨论的一部分。特朗普已表示,可能接受俄罗斯对顿巴斯和克里米亚的控制,这种“交易”思维,同样适用于叙利亚。
值得注意的是,中国在8月8日与普京的通话中,也表达了对俄美接触、推动乌克兰危机政治解决的支持。这无疑为普京的阿拉斯加之行提供了更大的外交空间。
最终,希巴尼的专机从莫斯科起飞,带走的不仅仅是希巴尼本人,恐怕也带走了阿萨德心中最后一丝希望。正如俄罗斯媒体所言:“一个虚无缥缈的忠诚承诺,怎么比得上两个实际存在的军事基地?”随着叙利亚临时政府逐步站稳脚跟,阿萨德复位的梦想,如同烈日下的沙漠水洼,正迅速蒸发。
在大国博弈的棋盘上,战略利益始终排在第一位,远远超越了曾经的情谊。无论阿萨德在别墅中感到愤怒还是绝望,普京的选择早已明确——俄罗斯的国家利益,最终会超越一个流亡领导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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